機械聲在房內迴響。午後的日光自玻璃窗灑落,在地面上凝聚成一片方形的光暈,彰顯了房內一概的一塵不染。
夏爾正埋頭進行幹具的加工,晶瑩汗水自頰旁滑落,他拉起圍在頸側的毛巾隨手擦拭,隨即又埋首於當前正進行的精密焊接上。他屏氣凝神的仔細操作著,在這二坪大的細小空間裡,只有金屬暈染的光芒與千篇一律的機械運作聲與夏爾作伴。
驀然,一陣門鈴響打斷了這個平衡。
夏爾步至玄關拉開了門。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神采奕奕的紅髮青年,身著款式相當少見的藍色披風,手中提著一只看起來十分沉重的皮箱。夏爾覺得這副面孔似曾相識。
「您好,初次見面。請問是夏爾.赫斯曼先生嗎?」
「是的。」
「這是我的名片,請先生指教。」
那青年遞出一張名片,夏爾雙手接下。名片左上角是顯眼的國家檢察局圖章,中央以清晰的黑色字體印刷上「筱野弘 檢察官」的大字。
夏爾記得在新聞上聽過這名字,眼前這位青年在不久前偵破了一件大案,受到國家表彰,社會上亦對他讚譽有加。夏爾不禁訝異了半晌,為何這樣的人物會突然找上自己?
「您好,筱野檢察官。恕敝人有眼不識泰山,您先請進。」
夏爾恭敬地引著對方進到屋內桌前,示意對方先坐下。「抱歉,寒舍實在簡陋,還請您多包涵……」夏爾沏了兩杯茶,將其中一杯遞到弘的桌前,自己再找了張椅子。
「謝謝。正如傳聞所言,先生的確長得很高大呢。」弘接下茶杯,笑了起來,「先生不必如此拘謹,我現在不是用公家的身份和先生對話的。先生介意我直接稱呼您赫斯曼嗎?」
「請您隨意稱呼。」夏爾端坐後點了點頭。
夏爾仔細端詳著眼前這名散發著淡淡銳氣的青年。俐落的短髮與對方滿懷自信的神情十分相稱,自在而不逾矩的坐姿也顯見對方的遊刃有餘。但這也讓夏爾感到不安。倘若對方的來訪是因為自己無意間被牽扯進了重大的事件,對自己為父親平反的目標可說是相當不利。再繼續思索下去亦是徒勞無功,夏爾決定先行探問。「敝人在意的是,筱野檢察官您不遠千里蒞臨寒舍,有何貴幹?」
弘緩緩抬眼,「實不相瞞,是有關於令尊的事。」
夏爾一驚。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,父親也早已鋃鐺入獄,國家檢察官沒有理由為此窮追不捨。「您說家父……?可否請您再詳加說明?」
「嗯,但在談正事之前……」弘看著眼前的茶,「冒昧請問一下,府上有糖嗎?越多越好。」
夏爾注視著青年在茶杯內丟了六大顆方糖。
「如有冒犯實在抱歉,這是個人習慣……」
弘啜了一口茶,或者說糖水,滿意的點點頭。「突然的造訪可能對您造成不便,但我有些想要立刻釐清的事。」弘抬起頭,「請問您對五年前的事件,有多少了解?」